妖刀記

默默猴

武俠玄幻

  “妖刀記”是“東勝洲”系列的第壹部,“妖刀記”中的諸多配角還會繼續出現在往後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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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七折 青娥結草,寶刀神術

妖刀記 by 默默猴

2018-6-21 16:45

  為防解剖時血氣沖出,隨風遠送,阿羅漢殿中門窗緊閉,冥渾屍老乍見壹條白影自梁間躍下、開聲喝止,還以為是什麽天羅香或五帝窟的好手闖了進來,誰知竟是壹名年輕的小和尚,生得濃眉大眼、黝黑結實,相貌卻是不識。
  他對七玄中的名人了如指掌,可不記得有少年僧人模樣的成名高手,生滿凸疣的暗青醜臉上微壹冷笑,怪眼斜乜:“妳是什麽東西,敢來壞妳爺爺的好事?”銀刃在肥短如棒槌的五指間滴溜溜壹轉,“唰!”壹聲刃尖朝下,徑往少女胸口插落!
  “且慢!”
  耿照足尖壹點,飛身撲去,豈料冥渾屍老這著卻是虛招,轉頭張口,“嗝”的壹聲從喉間噴出大股紅煙,煙濃如血,腥臭難當,不住迸出石礫般的細小顆粒,竟不消停。
  耿照陡被血煙卷了進去,身子壹僵,“砰!”摔落地面,抱頭連滾幾圈,似是痛苦難當,直至冥渾屍老腳邊才不再扭動。
  屍老張著血盆大口滾滾出煙,朝地面連噴了大半晌,這才意猶未盡地閉起嘴巴,鼻中“哼”的竄出兩道淡淡余息,轉頭對面露驚恐的少女獰笑:“這“蝦蟆煙”遇血即化,壹會兒皮肉爛去,能硬生生抖出壹副光潔完整的白骨來……”話沒說完,煙中忽然探出壹只鑄鐵似的黝黑手掌,牢牢箝著他的喉頭,耿照揮去淡紅毒物,緩緩站了起來。
  “妳……怎麽……呃……”
  冥渾屍老瞪大了黃濁怪眼,被扼的雙腳離地,不住痙攣抽搐。
  耿照自己也不知是怎麽回事,料想是體內的碧火功自行發動,真氣流轉之間,毒氣竟不能傷,怒道:“以毒害人,好卑鄙的手段!”
  冥渾屍老突然冷笑,圓滾滾的肚子乍脹倏癟,脖頸膨開,壹條結實的黑紅色煙柱自喉底狂噴而出!
  耿照及時偏開,雙掌本能運勁壹錯,“不退金輪手”的無雙剛力之下,“喀喇”壹記脆響,冥渾屍老的頸項已應聲折斷;余勢所及,癩蛤蟆般的胖大身軀壹陣亂轉,頂著軟耷耷的腦袋亂噴紅煙。
  耿照忙壹腳將屍體踢翻了去,屍身著地時面口朝下,這才阻住了腹中滾滾而出的毒煙。他有碧火真氣護身,固然不怕“蝦蟆煙”的劇毒,石臺上的少女卻沒有這樣的本事,所幸少女神智未失,及時閉住呼吸,並未嗅入那含有劇毒的腥紅煙氣。
  眼見蝦蟆煙逐漸擴散,卻沒有消失,空氣浮挹著壹條條淡紅色的煙絲,隨手壹撥都能擾動些個。耿照嗅得久了,胸中隱隱有壹股惡心煩躁的異樣感,暗忖:“看來碧火真氣也非不懼毒物,只是推遲了毒氣入體的時間。”摸遍了冥渾屍老的外衫內袋,卻找不到打開手銬腳鐐的鑰匙。
  他躍上橫梁,揭開壹小片壁板,就著窗口深呼吸幾口,又回到石臺邊。
  那少女脹紅小臉,稚嫩的身子微微扭動,細小的胸腔之內氣息將盡,就快要憋不住了。耿照連忙俯身,張口堵住她的小嘴兒,少女本能地張開櫻唇,貪婪吞著他度來的真氣,乳鴿般的細小奶脯不住起伏,白得酥滑耀眼。
  耿照餵了她幾口真氣,拾起屍老掉落的銀刃,低聲道:“別怕!閉住呼吸,我壹定救妳出去。”少女點了點頭,抿著小嘴兒,眸中又湧起薄薄水霧,白皙的柔嫩面頰卻羞得緋紅。
  他運起碧火功,覷準了鎖煉的接合點用力壹斫,“鏗!”火星四濺,鎖著少女右腕的粗煉應聲而斷,但細薄如匕首的銀刃也斷成了了兩截。少女的欣喜不過壹瞬,旋即花容白慘,怔怔望著其他三條鎖煉;濃睫眨了幾下,眼淚又滑落面龐。
  耿照正自發愁,忽然“喀啦!”壹聲,壹人推門而入,雙手捧著壹把連鞘大刀,低著腦袋邊走邊瞧,嘴裏兀自叨念:“餵,癩蛤蟆!大王在顯義賊禿房裏找到了這把刀,命妳淬上無色無味、卻又最猛烈的劇毒……”忽然嗆咳起來,猛然擡頭,正是陰宿冥身邊六鬼之壹的大頭鬼。
  耿照心想:“天助我也!”縱身撲去,雙掌翻攪騰挪、如推石磨,壹左壹右劃著兩個同心異轍的大圓,用的仍是鬼手金剛部中的壹路“不退金輪手”。
  大頭鬼身為鬼王長隨、駕前六鬼之壹,平日負責牽馬,功夫見識遠勝冥渾屍老,見這小和尚雙掌如掃颶風,圓弧之間罡氣縱橫,難攖其鋒,連忙壹個空心筋鬥倒翻出去;正要開口喚人,小和尚的壹只手已輕飄飄地搭上刀鞘,敢情他壹瞬間由極剛轉極柔,竟連換氣吐息也不必。
  “這……這是什麽武功?”
  無視於大頭鬼的駭異,耿照“白拂手”壹收,大刀旋即易主。
  隨手擎出鞘來,但見滿眼冷冽寒光,卻是壹柄鋒銳的厚背鬼頭刀,厚重的刀板上鐫有兩道並排血槽,形制頗有古意;近柄處有兩枚指甲大小的篆字銘刻,青湛湛的刀刃上隱約透出血光。
  耿照慣見佳兵,目光如炬,不禁贊道:“好刀!”稍壹閃神,大頭鬼拍開鏤花門扇,壹躍而出。
  “來人,快抓住他!”大頭鬼足不點地、向外竄逃,卻對殿外把守的鬼卒下令:
  “並肩子齊上,莫要走脫了人!”
  砰砰幾聲,六扇門間全被推開,四名鬼卒抽刀湧入,大頭鬼卻已掠出兩丈開外,背轉身去放開手腳,便要全力狂奔。
  (糟糕!)
  耿照再不遲疑,刀鞘壹掄,卷起壹團毒霧掃去,鬼卒們微壹踉蹌,紛紛撞進門坎裏來。他勾住為首那名鬼卒的頸子,屈膝上頂,連人帶鞘往後壹送,將後面兩名鬼卒撞得頭破血流,眼見不能活了;接著運勁壹圈,三具屍體滾進殿裏來,最末壹人本欲逃走,卻被剛力扯得向後仰倒,身體倏被三柄戟出的鋼刀貫穿。
  耿照勁貫右手,大刀筆直射出,洞穿了五丈之外的大頭鬼,連人帶刀“篤!”牢牢釘上壹株老幹,鬼頭刀直沒至柄,晃都沒晃壹下。
  夜風拂過,大殿正面的六扇明間又“砰砰砰”被吹得驟然闔起,六鬼之壹的大頭鬼及五名鬼卒,轉眼都成了貨真價實的幽冥之鬼,殿外的階臺卻連血都沒濺上壹滴,快得不及瞬目,無聲無息。
  耿照推門而出,從屍身拔下那柄厚背鬼頭刀,就著月光壹瞧,刀身的銘刻雖是篆字,筆畫卻十分簡單,依稀辨出是“神術”二字。
  他不知此刀大有來頭,乃當年“十五飛虎”盤據赤尖山作惡時,由壹名率兵攻打山寨的南陵王公手裏所得。“黑虎”鮮於霸海甚愛此刀,便是化名顯義剃度出家,仍將這柄神術帶來了蓮覺寺。
  將大頭鬼的屍身在樹叢隱密處藏好,又回到阿羅漢殿。這次有鋒銳厚重的神術刀在手,輕易便將鎖煉砍斷。他系刀於背,解衣環住手腳發軟的少女,將她橫抱起來,低聲道:“我先帶妳離開這裏,再想法子除去銬鐐。”不待她答應,飛也似的掠出了大殿,徑往山下的阿凈院行去,不多時便回到曾與明棧雪住過的那座廊舍,進的也還是同壹個房間。
  上座院裏早已天翻地覆,法性院眾弟子被剝去面皮,覺成阿羅漢殿成了生割活剖的屠宰場,山下倒是壹片平和,看似與前幾日壹般無二。耿照小心閉起門窗,點燃燈芯,從櫃中取出壹套簇新尼衣遞給少女,忽覺鬥室之內,兀自留有明棧雪的痕跡,心中隱隱刺痛:“不知明姑娘她……現下是否平安?”
  那少女放下吊簾,瑟縮在床榻裏更衣。她身上本沒什麽衣物,蘭衣下便只壹具裸裎的溫熱嬌軀,那尼衣也不過就是裏外兩件的單衣緇袍,穿來不甚費事;便聽帳裏窸窸窣窣壹陣,片刻探出壹只鵝頸似的白皙玉手,將解下的蘭衣還了給他。
  衣櫃裏還有壹只小布包,貯有金創藥、跌打酒等物事。耿照接過外衫穿上,順便將布包遞了進去,又到外頭打了滿盆清水,從香積廚弄來些許肉脯幹果,還有壹小壺酒,心中不由感嘆:“原來照料壹個人的吃食傷藥、日常用度,竟是這般不易!”
  帶著食物回到房裏,少女已梳洗完畢,換上尼衣,將烏亮的長發在左胸前攏成壹束,赤著壹雙玉顆似的晶瑩裸足,倚著鏤花床扇,低頭坐在床邊。她容貌娟秀,以清水布巾洗去血漬風塵後,看似十三、四歲的年紀,周身曲線雖被寬大的緇衣所掩,雪白纖細的半截裸頸卻有壹股難以言喻的誘人風情。
  耿照將食物放在幾上,遠遠地坐到了圓桌畔,解下新得的神術刀置於桌頂,翻起倒扣在盤中的壹只粗瓦杯,隨手替自己斟了杯茶;杯緣就口的壹瞬間,才發現手掌微微顫抖,阿羅漢殿中的情景飛快在腦海重現壹遍,胸口悶郁難解,似將嘔吐。
  (我……殺了人。)
  雖說集惡道中人死不足惜,但這卻是耿照平生頭壹回殺人,還壹次殺了五個。折斷頸骨、撞碎胸肋的觸感猶在,連“喀喇!”的脆響似乎仍回蕩在耳邊,還有甫出喉頭的溫黏鮮血……
  若非擔心嚇著少女,耿照很想趴在桌下大嘔特嘔,直到吐盡滿腔的酸惡為止。但他現在只能壹動也不動地端坐著,面孔白得怕人。少女鼓起勇氣擡頭,本想沖著恩人壹笑,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壹張僵白硬冷的死面,不由得往床裏縮了縮,顫聲道:
  “恩……恩人!您……您身子不適麽?還是中了那紅煙的毒?”連喚幾聲,耿照才回過神,搖頭道:“我沒事。只是今日殺了人,心裏有些難受。”
  “那……那些惡徒!我、我恨不得……”似是想起刑求之苦,少女濃睫密顫,捏著衣襟的小手繃得青白,忍不住咬牙切齒;忽又想起了什麽,微感錯愕:“恩公,您是頭壹回殺人麽?”
  耿照不覺苦笑,伸手摸了摸頭,才記起自己仍扮作僧人,更覺荒謬:“姑娘,比丘殺人,是犯了波羅夷(指戒律中的極重罪),死後要墮入阿鼻地獄的。怎麽妳覺得我應該很常殺人麽?”
  少女聽得微怔,忽然噗哧壹笑,見他神色肅穆,才又慌忙掩口,紅著臉低頭嚅囁道:“我……我見恩公武功高得很,想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人,口沒遮攔,請恩公不要見怪。”咬唇輕顫的模樣楚楚可憐,令人不忍苛責。
  耿照擺了擺手,搖頭道:“不妨的。”
  少女才又展顏壹笑,細聲道:“我……我叫郁小娥,敢問恩公大名尊號?”
  耿照略微思索,回答道:“我是寺中僧人,法號慶如。是了,郁姑娘,妳是怎麽落入了集惡道手中?”
  那少女郁小娥咬了咬嘴唇,低聲道:“近日敝門分舵之內,已有數人無故失蹤,我與門中的姊妹外出加強巡邏,卻遭壹批鬼卒偷襲,可恨那白面傷司不畏刀劍,殺之不絕,同行的姊妹們俱都犧牲,只有我被抓了回來。”
  耿照沈默點頭,片刻又道:“我聽說玉面蟏祖正四處尋找壹名女子,我若握有此人的行蹤,並有把握將其擒捉,不知天羅香出不出得起花紅?”
  小娥渾身壹震,低頭不語,似是在說:“他連這也知道!”低垂眼簾,睫毛壹陣輕顫,半晌才擡頭道:
  “此事乃我門中機密,原不該說與外人知悉,但恩公救我性命,小娥不敢隱瞞。那賤人與本門有偌大冤仇,數月以來,在東海各地誘殺本門的弟子,門主下令緝捕。數日前在蓮覺寺發現賤人蹤跡,本門八大護法齊出,卻被她害死了壹半兒,賤人逃之夭夭,迄今下落不明。”
  耿照心懷壹寬,喜動顏色:“天可憐見,明姑娘平安無事!”忙輕咳兩聲以手掩口,唯恐教郁小娥窺破了機關。
  郁小娥恍若不覺,續道:“我家門主恨極了那賤人,但卻不願教她落在在外人手裏。恩公若信得過我,不妨將下落說與小娥知曉,由我代恩公向門主稟報。”
  他本只為打聽明棧雪的消息,明姑娘既不在她師姊手裏,不必無端惹上天羅香,搖手道:“不妨。我與蚳夫人也算是熟稔,她若知我要出面,興許願意付出代價。”
  郁小娥雙頰暈紅,細小的胸脯砰砰直跳,微露壹絲羞澀,細聲道:“恩公真是英雄了得。我們平日想與姥姥說上壹句話,那也是很不容易的。”
  耿照不欲與她深談,壹指幾上包著肉脯幹果的油紙包,淡然道:“妳先用些飲食裹腹,待氣力復原了,我再為妳削去手腳上的鐐銬。集惡道中人均是夜晚行動,白日歇息,姑娘可乘明日午時下山返回來處。”
  他救郁小娥下石臺時,只來得及斬亂鎖煉,圈住踝腕的精鋼鐐銬因為沒有鑰匙,無法打開,只得在兩面各劃壹刀,慢慢以刀刃鋸深;待其中壹處刃口割得差不多了,再用蠻力扳開,如此方能取下。
  郁小娥艱難地移動雙手,打開紙包,撕了壹片肉脯欲放入口中,誰知雙手才剛舉至胸口,又“碰!”墜落床榻,精鋼鑄成的手銬幾將床板撞出坑來。耿照看得不忍,心想:“難怪她更衣如此緩慢,那鐐銬份量著實不輕。”走近身去,也在床沿坐下,將肉脯撕成小塊餵她。
  郁小娥羞紅雪靨,閉著眼睛小口、小口吃著,壹會兒又輕聲道:“恩……恩公,小娥想喝點酒。夜裏好……好冷。”
  耿照雖不覺寒冷,卻也依言斟了壹杯,讓她偎在臂間,小心餵飲。郁小娥滿滿喝了壹杯,雙頰酡紅,兀自閉著眼睛,忽然輕輕扭動身子,低聲輕呼:“好……好熱!好熱!”卻連耳根都紅了。
  她伸手似想略寬衣襟,讓滾燙的肌膚透透風,豈料雙手壹舉起,鋼鐐旋即往下壹墜,鮮筍尖兒的玉指卻已勾住了衣襟,“唰!”壹聲破風利爽,黑綢尼衣分了開來,露出其中的雪白胴體,細薄如女童的身子晶瑩可愛,隆起的飽滿恥丘上頭覆滿卷茸,她渾身上下,只有這壹處最不像小小女孩兒,烏黑粗濃的毛根無比茂密,滑亮柔軟,充滿濃濃的情欲挑逗。
  耿照壹手攬著她,另壹只正要替她拉過衣襟掩起,忽被郁小娥的小手捉住。她羞得閉目仰頭,溫熱的唇瓣貼著頸背壹路上行,幾乎含住他的耳珠,吐息全噴進了耳蝸裏:
  “恩……恩公!小娥蒙妳搭救,無以為報。恩公若不嫌棄我,小娥……小娥還是處子,願服侍恩公,給恩公生……生孩子……”說到後來聲如蚊蚋,羞不可抑,稚嫩的童音卻有著說不出的誘人魅力。
  耿照本欲將她推開,壹只右手卻她拉到了腿心裏,指尖滑過那茂密濃卷的烏黑細毛,摸上壹只肥美的軟滑嫩鮑,雖是漿膩已極,蜜縫卻黏閉成淺淺壹道,確如未經人事的處子。
  郁小娥屈膝壹並,緊緊將他的手掌夾在腿間,飽滿的陰阜笨拙地挺動著,黏滑的蜜汁在指掌間磨出了杏漿也似的細白沫子。
  大大敞開的衣襟之間,只見她身子細小如女童,壹雙嬌小鴿乳晶瑩可愛,分置於白皙纖薄的胸脯兩側,隆起小小兩團,便似兩枚玲瓏適口的雪面包子;銅錢大小的乳暈光滑細致,與頂端膨大的乳蒂同是鮮艷的栗紅色,襯與稚嫩幼小的身子,竟是無比誘人。
  這郁小娥的模樣,至多不過十三、四歲的年紀,還比霽兒小著壹兩歲,渾身透出的鮮嫩稚氣恰恰緊扣著她口中的“處女”二字,然而異常茂盛的深濃恥毛與栗紅色的艷麗乳尖又充滿挑逗。
  耿照雖無意占她的便宜,鼻端嗅著乳脂壹般的幽幽體香,襠裏不覺硬起,連忙撐起身子,忽覺壹陣天旋地轉,渾身無力。
  “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
  郁小娥擡起脈脈含情的濕潤雙眸,笑吟吟道:“恩公的內功真是厲害,小娥自出江湖以來,還沒遇見過任何壹名男子,能夠拖延“七鱗麻筋散”的藥力直至壹刻鐘後才得發作。蓮覺寺內並無武僧,卻不知恩公是哪位高人門下?”擡起壹雙玉筍兒似的細小藕臂壹推,按著他的胸膛,輕輕巧巧將男子推倒在榻上。
  耿照只覺天旋地轉,但手腳筋全都使不上力,才知中了暗算,咬牙暗忖:“我救出她時,她分明就是壹絲不掛,這麻藥卻要藏在何處?”試圖提運內息,但他並非穴道受制,又或血脈被封,碧火真氣縱能隱約察覺到散入各處筋脈的藥氣,麻藥溶於血液之中,卻不知從何逼出體外。
  郁小娥作勢拍了拍掌心,靈巧地踮腳起身,顯然全沒將踝腕上的鐐銬放在心裏,也不去掩起批開的衣襟,任由光潔幼嫩的胴體裸裎示人,扭著小小的屁股踱至桌畔,拈起粗陶杯子走回床邊,嫵媚壹笑:
  “恩公不在房裏時,我在茶水裏加了點好東西,只是恩公的內功太好啦,不多喝些,小娥實在是不放心。”捏開他的下頷,將剩余的茶水全都灌入他口中。
  耿照被她制住咽喉,嘔之不出,直到全咽入腹中,郁小娥才肯松手。
  他瞪大了眼睛,怒道:“郁姑娘!我好心救妳,妳怎地下手暗算?”
  郁小娥格格嬌笑,宛若十幾歲的女童身子裏住了壹名成熟嫵媚的女郎,怡然道:“所謂“送佛送到西”,恩公既救了小娥,將壹身的精純內力也送我可好?”
  耿照壹楞,突然會意,不禁又急又怒,又覺詫異:“郁姑娘!妳小小年紀,別做這等敗壞德行的陰損之舉,將來長大了……”話沒說完,面上已狠辣辣地挨了兩記。
  郁小娥杏眼圓睜,咬牙切齒,狠笑道:“小賊禿!待姑奶奶將妳吸得油盡燈枯、求死不能,妳再來後悔自己濫耍嘴皮!”將尼衣褪去,裸著身子扒開他的褲頭,差點被彈出的勃挺怒龍打中面頰,不禁咬牙睜眼:
  “這……這麽大的物事!忒粗忒硬……還不弄死了我?”終究捱不過心中的貪婪念頭,狠下心蹲在男子身上,壹點、壹點將巨物擠入陰中。她身子細小,玉戶自然也窄淺,被滾燙猙獰的怒龍刨刮著撐擠開來,兩條嫩腿像打擺子似的不住顫抖;才納入壹半不到,便已頂到了頭,心想:
  “本以為要用“腹嬰功”合起門戶,讓他磨破點油皮滲出血來,裝作處子,誰知這廝如此碩大,若是硬插了進來,只怕真要見血。”調運內息,緩過壹口氣來,天羅香嫡傳的“腹嬰功”所至,窄小的陰戶裏陡地油潤起來,壹瞬間汩滿溫熱融融的膩滑黏漿。
  她屈腿翹臀,按著耿照的小腹奮力馳騁,尖尖的細薄雪股騎馬似的前後劇搖,漸漸嘗到了巨物的好處,放聲嬌吟:“哈、哈、哈、哈……好爽利!啊、啊、啊……唔唔……好硬!硬……硬死人啦!呼、呼……啊啊啊啊啊……”明明生就壹副純潔幼女的面孔身段,那股囂狂的浪勁卻令人瞠目結舌。
  即使她分泌異常豐潤,窄小的膣管與粗大的陽物比例太過懸殊,貼肉狠套了幾百下,耿照忽覺精關壹松,壹股難以言喻的吸啜巨力夾緊前端,猛將滾燙的陽精汲出體外,心中壹動:“天羅采心訣!”濃漿灌滿了郁小娥的腹中,燙得她身子拱起,也小小地丟了壹回。
  他年輕力壯,這幾日都在大佛腹中練功,沒有了明棧雪那樣的稀世尤物同修,貯存的量相當驚人。
  郁小娥被射得花枝亂顫,低頭“嗚嗚”哀喚幾聲,總算記得將汲出的精華納入腹中,壹滴也沒漏出,輕喘著媚笑道:
  “好……好補人的陽精!我……我的眼光果然沒錯。若……若能吸光妳壹身的功力,縱……使只得五成可用,從此……從此我便揚眉吐氣啦!啊、啊……”還沒緩過氣來,突然耿照抱著她壹翻,將她小小的身子壓在榻上,又硬起的龍杵“唧!”壹聲長驅直入!
  郁小娥仰頭壹僵,“呀!”壹聲短促尖呼,只覺身子仿佛裂成了兩半,壹根梁柱也似的巨物串著小小的身子,仿佛要將她撐擠貫穿。她半晌才蘇醒過來,小手在榻上胡亂揪抓,又痛又美的灼熱刨刮令她無法自制地哭叫起來,身上強壯的男子正兇猛地撞擊著她,以難以想象的巨大兇物開墾著她泥濘的窄小蜜縫。
  “妳……啊啊啊啊啊啊……為什麽……啊、啊!好大、好痛……啊啊啊啊……救命……不、不要!啊啊啊啊……麻……麻筋散……妳……怎麽……啊啊啊啊啊--”
  麻筋散不是毒藥,不能運功抵禦,也無法憑空逼出體外。但耿照以碧火真氣運行全身的筋脈,將藥氣全都逼到了壹處,本欲用真氣沖破肌膚,借鮮血把藥力逼出;誰知郁小娥使出了“天羅采心訣”,他便將大部分的藥氣逼入精中,通通還給了她。
  郁小娥手足酸軟,被插得亂搖螓首,轉眼間高潮即至,陰精像堰口潰堤般暴泄而出,噴得壹榻濕淋淋的漿水橫流,連納入的陽精也壹股腦兒吐了出來,弄臟了白皙細嫩的下身。
  耿照惱她恩將仇報,雖未吸取其功力,卻以〈通明轉化篇〉的汲字訣壹吸再吸,郁小娥的高潮持續了將近壹刻,壹連泄了六七回有余,從呻吟到浪叫、從浪叫又變成尖叫,最後連叫也叫不出來了,翻著白眼、全身抽搐,竟爾昏死過去。
  若非是明姑娘有先見之明,指點他“天羅采心訣”之秘,又有碧火神功護持,縱使耿照功力遠勝於郁小娥,今日只怕仍要栽在她手裏。
  耿照吸納陰精裏的元陰之氣調補,將剩余的藥氣借著汗水由毛孔中逼出。汗水不比精血,散藥的速度也快不得;待將筋脈裏的“七鱗麻筋散”悉數逼出,窗外已露壹絲曙光,壹夜又已過去。
  (明姑娘既未落入天羅香之手,為何沒回來尋我?)
  這個問題他想了壹夜,雜識紛至沓來,當中卻沒什麽有用的頭緒。依明棧雪的性格,若非萬不得已,必定不會、也放不下心讓他壹個人待在蓮覺寺裏,而不先做好交代,可見當夜離開娑婆閣時情況之緊急,迄今仍無法趕回。
  “再等她幾日吧!”他喃喃自語著,舉目四顧,才發現明棧雪仿佛無處不在,這間小廂房的每個角落都有她的倩影流連,言笑晏晏。
  --我乃堂堂谷城大營參軍曹文秀之妻,也是添了香油的,誰能拿我怎地?
  --我的看家本領還沒使出來呢!怕妳在櫃裏打起鼾來,小尼姑鬧個沒完。
  --雞腸小肚!妳比曹參軍家裏那口子,還像谷城縣的媳婦兒。
  他沈默地穿好衣服,將那柄鋒銳的神術刀連鞘負在背上,沒理癱軟在榻上、全身赤裸,兀自昏迷不醒的郁小娥,正要推門而出,手掌卻停留在斑駁的糊紙門上。
  碧火神功的先天胎息生出感應,瞬息間他的五感變得極其敏銳,隔著門墻,也能清楚感應到門外的動靜。門廊兩端壹左壹右,各有壹人行來,又同時停步;左側的腳步機敏靈動、佻脫飛揚,雖然觸地的聲響極輕,卻壹刻也不曾靜止。
  而右邊那人步伐細碎,卻是壹名女子。
  兩人都沒說話,停了片刻,又各自邁步,在廊間越走越近,眼看便要於廂房門前交錯而過。
  (是我……多心了麽?)
  阿凈院中小尼姑甚多,清晨灑掃庭除、洗衣布食,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。耿照微壹苦笑,正想著要不要拿塊布巾裹起寶刀,也好方便行走之時,身旁忽然“喀啦!”連聲爆碎,整排窗扇被人掃了開來,壹股風壓直朝他腦側勾至!
  耿照壹低頭,及時閃過壹條渾圓結實的筆直勁腿,雙掌運勁壹推,房門“嘩啦”飛了出去,猛將來人撞落廊階。
  他乘機掠出廂房,拐彎朝門廊的左側盡頭奔去,忽聽腦後勁風呼嘯,連忙側首讓過,赫見壹柄明晃晃的分水峨眉刺劃過耳際,本想回身掄臂、將之逼退,驀地想起:
  “是……是她!”心知此人之手絕不能碰,身子壹縮,彎腰疾退幾步,壹團彤艷艷的紅影掠過頭頂,刮過壹陣溫潤幽甜的乳香,來人肌膚白膩、嫵媚豐腴,正是赤帝神君符赤錦。
  “賊小和尚,總算逮到妳啦!”
  另壹人怒吼著自門窗破片中壹躍而起,身子猶在半空,已然連踢三腳,耿照倉促間以“榜牌手”相應,來而必往次序井然,那人三腿都踢在肘、臂、手背之間,仿佛踢的是壹堵石砌高墻,被壹股渾厚的反震力道彈了回去,落地時占住右側門廊,再度形成包圍之勢。
  “呸!”她轉頭往地上啐了壹口,明明是頗為可愛的臉蛋,卻露出毫不相稱的狠笑:“看不出妳功夫不壞啊,小和尚。上回是故意給我難看了?”
  耿照心中暗嘆:“怎就偏遇上了這個麻煩精?”拱手道:“少宗主!妳我往日無冤,近日無仇,我也不是存心得罪妳,麻煩請妳高擡貴手,莫再尋在下的晦氣。”
  那人自是五帝窟的少宗主、“劍脊烏梢”漱玉節的掌上明珠,當日曾經擒下“小和尚奸細”的漱瓊飛了。
  卻聽瓊飛遙遙喚道:“符赤錦!妳來得正好,幫我捉了這個賊小和尚,我記妳壹筆功勞,大夥兒以後多看得起妳些。”
  耿照心想:“原來她們是偶遇。”想起當日也是在此撞見她與何君盼聯袂欲往王舍院,料想帝窟之人,本就在這兒為兩位女神君安排了住宿。
  他不知集惡道在王舍院還頭立威,自也不知道漱玉節已下令眾人集結於王舍院,卻忽然想到:“奇怪!照理符赤錦應該跟在嶽宸風身邊才是。大清早的,她在這裏做甚?莫非……嶽宸風也來了?”渾身繃緊,不覺轉頭四顧,伸手握緊了神術刀。
  符赤錦面色壹冷,聳肩嗤笑:“我要妳們看得起?哼!”擡望了耿照壹眼,嫵媚笑道:“典衛大人真是好犧牲哪!紆尊降貴的剃個大光頭,扮成了和尚,難怪咱們上天入地,直要將越城浦翻了過來,卻都尋妳不著。妳那大胡子兄弟,還有那白臉兒小娘呢?怎不出來見人?”
  耿照心懷略寬:“看來老胡是平安逃走啦!阿傻也沒讓漱玉節交出去。”定了定神,沈聲道:“符姑娘!我是亡命之徒,誰來攔我都只能拼命。我與嶽宸風之事,便讓我與他解決如何?”
  符赤錦的武功屬性不利於正面交鋒,必須暗施偷襲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,耿照賭的正是她聰明機靈,決計不會魯莽行事,徒然增加自身的風險。
  適才符、漱兩人在門廊偶遇,瓊飛想來個出其不意,以手勢示意她噤聲,搶先動手。破門後符赤錦雖認出了耿照,攻勢卻也不甚積極,自也與“血牽機”的武功特性有關。
  瓊飛見她似無出手之意,居然被這賊小和尚說動,氣得哇哇大叫:“符赤錦,妳這吃裏扒外的婊子!妳敢放他,我便教妳吃不完兜著走!”符赤錦面上壹片漠然,似對她的辱罵無動於衷,抿嘴冷笑:“漱瓊飛!搞不清楚的人只怕是妳。妳可知道,這個人為何絕不能放?”
  瓊飛最恨別人當她是三歲孩兒,氣得暴跳如雷,尖聲道:“我怎會不知?爺爺說了,這小和尚能解雷丹,是對付嶽宸風的唯壹機會!他……”忽然睜眼閉口,楞了壹楞。
  符赤錦圓睜杏眸,失聲道:“妳說什麽?再說壹遍!”
  瓊飛的面色壹陣青壹陣白,心知自己鑄下大錯,捏緊拳頭,咬牙道:“符赤錦!妳……”忽從懷中摸出壹柄蛇形匕首,徑朝符赤錦擲去!耿照擋在兩人中間,微微側身閃過,心中嘆息:“用這種方式承認泄秘,豈非平白饒上壹把刀?”
  果然符赤錦酥手壹招,笑吟吟地接下匕首隨意把玩,抿嘴乜眸:“看來,這消息九成九是真的啦!漱瓊飛,妳可真是蠢到了家。但願妳記取教訓,別上街跟誰都說壹遍。”紅裳壹扭,腴潤如葫蘆般的姣美身形沒於轉角,銀鈴般的清脆笑聲越飄越遠,片刻便消失不見。
  瓊飛起腳欲追,又見耿照精壯的身子攔住去路,滿腔怒火全往他身上發泄,咬牙道:“賊小和尚,都是妳!”運起“蠍尾蛇鞭腿”,“唰唰”幾聲朝耿照攻去,勾、盤、踢、掃,聲勢極為淩厲,蹴得耿照雙臂並攏,以肘承接她狂風暴雨壹般的踢擊。
  兩人壹個猛攻、壹個死擋,漸漸退到長廊盡頭,空間陡地變大。
  蠍尾蛇鞭腿的套路本就十分華麗,周圍門窗圍欄的阻礙壹去,瓊飛的腿法益發大開大闔:連踢側回、落腿倒勾,使到酣處,整個人幾乎足不點地,僅以腰肢為支點,頭腳四肢上下旋掃,幾成壹團旋風。
  耿照單膝跪地,以肘護頭,似乎被踢得擡不起頭來。瓊飛心情大好,暗忖:“瞧我壹招“回天縱地·蠍蛇齊飛”踢爆妳的狗頭!”早將祖父的話拋到九霄雲外,伸手往地上壹撐,雙腳開成了壹字,如風車般旋掃而落--
  誰知蹲在地上的小和尚突然竄了起來,雙手“唰!”穿入腿風之中,其中壹只奇準無比,壹把扣住了她的腰際重心,另壹只卻繞過隆起的圓飽恥丘與之相扣,就這麽摔布袋似的把她往地面上壹砸,瓊飛悶叫壹聲,當場半暈過去,軟綿綿地搖頭呻吟。
  所幸她是被摔在廊階下的花圃軟泥之上,若換了石板地,便是腦漿迸流的下場。
  耿照的手眼功力遠勝從前,壹照面便看出瓊飛的腿法華而不實,這路“蠍尾蛇鞭腿”的招式雖極華麗,脈絡上似更應偏重內力與腿勁的鍛煉,臨敵時絕非壹徑埋頭施展,而是似靜還動,起腳便要制敵於死。如當日在王舍院中,瓊飛曾欲以對付那潛行都衛弦子時的架勢,才是蛇鞭腿的正路。
  他故意示弱,誘使她得意忘形,壹邊往開闊處退去,待瓊飛不知死活準備施展絕招,再以壹路“戟槊手”突入中宮,猝不及防將她制服,以免她死纏不休。
  耿照輕而易舉撂倒瓊飛,正要奔出廊舍,忽聽壹聲旱雷似的霹靂聲響,腦門頂上惡風卷掃,連忙著地壹滾,身後的長廊圍欄卻被打了個稀爛!他壹個鯉魚打挺躍起,銳利如刀的勁風已至面門,眼看腦袋就要被鞭風摘下,耿照忽然淩空叩首身子壹翻,“啪啦!”這足以開碑裂石的壹鞭只打中背門的神術刀,打得鞘上纏革爆裂、銅件零星四散,百余斤巨力被寶刀及碧火真氣卸去六成,其余悉數貫體而出,耿照落地壹滾飛入門廊,壹口鮮血全噴在廊間的窗紙上。
  對面檐上,壹人縱聲大笑:“好身手!數日不見,閣下簡直是脫胎換骨!”
  耿照心底壹寒:“是“奎蛇”冷北海!”
  他雖避入廊間,長逾三丈的鱗皮響尾鞭卻絲毫不受距離地景所限,遠處冷北海手腕連抖,屧屧作響的叠角鞭梢如活物般壹路追趕,逼得耿照伏低竄高、不敢停步,所經之處窗門皆爛,廊廡間壹片連珠似的爆碎密響,竟無壹時半刻消停。
  響尾鞭既重又快,還能無聲無息地變換方位,防不勝防,耿照壹路往廊底逃竄,眼看又被逼回了原處,忽覺腦後鞭勢壹緩,眼角瞥見仰躺在花圃邊緣的瓊飛,心中壹動:“投鼠忌器!”背鞘擎刀,回身“唰!”削下壹小截鱗角鞭梢來。
  冷北海壹凜,脫口贊道:“好俊刀法!”
  須知響尾鞭雖有千鈞鞭勁,淩空卻無著力處,揮刀壹砍,就跟砍風中的蘆花、水底的遊魚壹般,落空者十有八九。
  耿照聽音辨位,回臂壹刀削斷鞭頭,勁力是天下無雙的碧火真氣,刀法卻是兒時與木雞叔叔在長生園中劈柴成束,揮刀萬千次而柴束不倒所鍛煉而來;勁道之巧、出手之快,乃是無數年月積累而成,普天之下更無壹門刀法能模擬速成。
  冷北海鞭勢略阻,眼看耿照便要奔到少宗主身邊,此時方趕至現場的七、八名潛行都衛更不猶豫,各持兵器撲向耿照,將他團團圍住。檐上,身經百戰的冷北海面色丕變,原本白慘的瘦臉更是白得壹絲血色也無,怒喝:
  “都退開!別礙事--”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  寒光忽綻,宛若暴雪飛潮,“無雙快斬”壹經使出絕難停手,男子的身形壹瞬間沒入銀燦燦的光團之中,那七八名黑衣女郎仿佛被刀浪吞卷吸入,手中兵器叮叮咚咚壹陣急磕亂碰,連人帶刀又被倏然膨脹的刀風彈了出去,遠遠摔開,俱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。
  耿照好不容易收束真氣,壹刀“鏗!”斫在階臺上,這才停住了“無雙快斬”的驚人刀勢。
  正欲挾持瓊飛突圍,忽然感應背後殺氣,霍然轉身、右腕壹痛,只見壹抹窈窕修長的烏黑麗影單膝跪地,由下而上拔出腰刀,速度之快,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。耿照回過神時,神術刀已淩空轉得幾轉,脫手飛向腦後。
  然而世間至快,卻絕快不過發在意先的先天胎息,耿照心念未動,猶拖著壹串血珠的右掌突然暴長,握住刀柄往下壹拖,斜斜停在來人的頸側。
  “且慢!”
  他本不欲殺人,鋒銳難當的神術寶刀凝而不發,那人頸側白皙的肌膚泛起壹片微悚。晨風吹過,幾根柔軟蓬松的烏黑鬢毛黏纏飄落,卻絲毫沾不上明如霜鏡、隱泛血光的青鋼刀面,撲簌簌地刮了開去。
  修長出挑的黑衣女郎面無表情,壹點也不為所動,仿佛鋼刀架的是他人的脖頸。
  耿照認出她便是當日與瓊飛發生沖突的潛行都衛弦子,隨手點了她的穴道,心中暗忖:“妳家少主為了雞毛蒜皮的事,處處欲置妳於死地,妳卻仍要為她拚命。”視線移到左手,卻見她掌中的握柄極長,猶如“雙手帶”的大劍壹般,平直如長劍的刃身單面開鋒,刃頭斜切,竟是壹柄頗為罕見的單鋒直刀。
  這種刀是由古時的鐵制環首刀轉變而來,形制樸拙,在刀劍仍未細分的時代裏被廣泛應用,又稱“古劍”。
  耿照只看了壹眼,便估出刀的份量短長、重心配比,確實非是凡品。只是弦子雖生得高挑窈窕,使這種硬梆梆、直挺挺,又長又重的厚脊刀仍嫌沈了些,她專揀出鞘傷人的拔刀術練,那是將兵器之失降到最低,大大發揮了所長,可見其用心。
  取得人質,耿照不慌不忙,目光四下巡梭,去尋那開聲喊停之人,見黑衣女郎們簇擁著壹名溫婉嫻雅的宮裝美婦,駐足於月門之外的壹頂垂紗華蓋下,卻是帝窟之主漱玉節。
  她身畔壹名麻衣葛巾、白發白眉的黝黑老者,面色雖然黯淡,似是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樣,神情卻是桀驁不馴,目空壹切,正是金神島的白帝神君,“銀環金線”薛百螣。
  “真是冤家路窄啊,耿家小子。”老人雙手環抱,稀疏的白眉壹挑,冷笑:“妳不但做了小和尚,還挾持壹名死士,嘖嘖。若非立場相左,老夫倒是欣賞妳的特立獨行。”
  耿照哭笑不得,面上卻不露喜怒,淡淡回答:“老神君好。若我記憶無差,喊停的人似乎並不是在下。”他在渡頭識得薛百螣以來,壹直佩服老人的豪俠膽色,盡管在僵持對立之際,仍不願失了禮數。
  薛百螣疏眉微挑,正欲開口,忽見花圃上的寶貝孫女動了壹動、閉眼發出微弱的呻吟,揚聲道:“瓊飛!妳別動,爺爺壹會兒救妳出來。”原本稍稍平霽的目光驟地壹寒,宛若實刀實劍。
  瓊飛神智未復,依稀辨出了祖父的聲音,喃喃呻吟:“爺爺……爺爺……”小嘴壹扁,緊閉的眼角滲出淚水,滑下她雪白柔嫩的面龐。耿照心想:“妳踢我的時候這般狠,現下當著眾人的面前,倒像是我欺負了妳似的。”
  漱玉節看似心疼不已,壹揮柔荑,擡頭對四面道:“都下去!除了兩位神君,全都退到外圍守候。沒有我的命令,誰也不許靠近這間廊舍。”溫溫望了耿照壹眼,壹個字、壹個字道:“沒有我的命令,連壹只麻雀也不許放。”眾人轟然相應。
  連檐上的冷北海、她身邊的潛行都衛全都退出了庭院,那斯文的黃衣姑娘何君盼佇在另壹側的月門邊,模樣雖然溫婉守禮,耿照卻記得她有壹記曾打得老胡口吐鮮血的殺手鐧“過山刀”。
  閑雜人等俱都離去,漱玉節清了清喉嚨,沖著他微壹點頭,淡然道:“妾身漱玉節,見過流影城典衛耿大人。”耿照可笑不出來,手握鋼刀,點頭還禮:“久聞宗主的大名,請恕在下不便行禮。”
  “不妨。”漱玉節說道:“妾身已將余人遣出,足示誠意。望耿大人高擡貴手,先將小女放回,貴我雙方也才能坐下來,好生詳談。”
  耿照搖頭。
  “宗主與嶽宸風之間的牽連,在下前幾日也算親見,嶽宸風要殺我,我卻不能死在這裏,我跟宗主沒什麽好談的。還請宗主讓在下離去,壹日之後,我可保證令嬡平安返回,不損壹絲壹毫。”
  誰知漱玉節竟也搖了搖螓首,髻上簪的飛鳳步搖微微顫動,漾開壹片金芒。
  “耿大人既知“九霄辟神丹”壹事,便知我之難處。今日,決計不能讓耿大人離開,妾身唯壹能通融的,只與耿大人坐下來談談。”
  連女兒都要挾不了她……握刀的手不禁緊了壹緊,被弦子以拔刀術砍傷的手掌仍血流不止,耿照心中暗嘆:“看來,今天是非殺出去不可了。快想想,耿照,快想壹想……還有沒有什麽脫身的辦法?”目光緩緩四下遊移,希望能靈機壹動,腦海裏突然蹦出金蟬脫殼之計,壹邊漫不經心地口頭應付著,借以爭取反應的時間。
  “既然如此,我與宗主還有什麽好談?”
  “能談的可多了,耿大人。”漱玉節溫婉壹笑,美麗的容顏上掠過壹絲狡黠,瞬間忽有種少女般的俏皮靈動,儀態風姿卻依舊完美,半點不失雍容。
  “譬如說是……合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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